撸猫小号_一张小脸

【瞳耀】留白（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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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今天的三哥求生了吗？

被挠一脸的鼠：阿杰坐我车！

杰：不坐，仇我也不报了，是兄弟你就直接从我身上轧过去给你媳妇看。

*我爱驰驰小天使 

**********

甘力源的离奇死亡案还在胶着，第二天就又出事了。

前一天在展馆的图西文化研究专家莫宁，被烧死在自己家，死状与甘力源如出一辙。展耀是接到蒋玲说有人在论坛直播的消息便赶到莫宁家，恰好在莫宁楼下碰见白羽瞳和冯杰。碍于大敌当前，这两个昨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好兄弟”没在案发现场闹出多大动静——可熟悉他们的SCI王韶等人敏锐察觉到，俩人之间微妙的不和谐。

想起昨晚那场腥风血雨，四人组至今仍有余悸——以他们对那俩顶头上司的了解，这场风波绝不会就此罢休，波及他们这帮小池鱼是肯定的，只求好歹给留口活气。

其实白羽瞳昨天从展耀家出来就后悔了。展耀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无非怕他被个人情感左右思路，只不过两个人吵闹惯了，从没有真红过脸，昨天确实是他仗着酒劲胡说八道，展耀生气也是应该的。

从莫宁家勘察现场出来见展耀脸色不善，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白羽瞳有意走在他身边：“展耀，你跟小白驰怎么来的？”

展耀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白羽瞳紧跟两步，拿手肘撞他腰肋：“哎，莫宁这事你怎么看？甘力源的……”

“啧——”

展耀闪开一步，“有事说事，别动我。”

说这话，两人已经走在路边了。白羽瞳自知理亏，耐着好脾气拉开车门招呼他：“上车，我载你。”

展耀脚步不停，径自向其后的警车走去：“不了，你车我坐不惯。”

嘿——这臭猫，给根杆还顺杆爬，你坐俩月了现在才坐不惯是不是晚点？

“哦对了，”展耀想起什么，扶住敞开的警车门，当着在场SCI成员的面爽快地打他们组长的脸：“这两天我有篇论文要改，麻烦白sir暂住酒店吧，费用我出，回头拿发票来报销。”

“……不是，你改你的，我又不影响你？”

“影响，怎么不影响。白sir磁场太强，非常影响我笔记本正常运转。”展耀回身钻进警用出勤车，砰一声撞上门。

“……”

牙尖嘴利。要不是顾及身边一帮望天抠地假装特别忙什么也看不见实则内心瑟瑟发抖的手下，白羽瞳真想冲上去揪那记仇猫下来好好理论理论。他背着展耀看不见朝空气作势挥拳，又顿住，认真思考如果展耀真的站在眼前的话，自己这一拳舍不舍得……我是说会不会打下去——

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白组长更郁闷了。他一时憋屈得只剩咬牙，一回头，正望见冯杰：“阿杰！过来——”

昨晚被白羽瞳拉走一通喝，席间听那家伙张口一个展耀闭口那只臭猫，连带刚才这一出好戏，冯杰越琢磨越不对劲，谁家兄弟吵架这么个吵法？老白这同事什么来头？现在搞行动的副职比正职还硬气吗，怎么大家都一副见怪不怪日经脸？而且，以前在警察学院，白羽瞳可是出了名的能动手绝不动嘴的主，上几年班怎么上成这怂样？有妖。

还有……怎么个意思？警局这么抠门的吗？SCI组长这个级别的连单人公寓都不给配，需要跟副组长挤一间？待遇真差，幸好当年没留下来。

“我应该坐警车吧……”

“警车没位置了！”

“……那我打个车……”

“打什么车！”白羽瞳绕过来硬把人拽上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穿透不远处警用厢车的玻璃：“你可是重要目击证人加‘嫌犯’，笔录都没做再跑了，我这身警服还穿不穿？”

出勤车驾驶位，表面目瞪口呆心里幸灾乐祸、默默预祝自家组长那啥一时爽、那啥火葬场的赵富，冷不防被脑后的咚咚敲击声吓一跳——

“还不走？需要给你也打个车吗？”

 

回到警局按部就班梳理线索，SCI办公区难得严肃认真成现在这样，王韶他们恨不能自己找活一刻也不要停——比起自家组长跟副组长之间的风雨雷电，最近这两起诡异的死亡案件反而不那么可怕了。

为了帮他们脱敏，两位上司还真是用心良苦了呢。

等初步尸检结果出来，众人开了个碰头会。汇总了目前的线索和疑点，白羽瞳便把下一步调查工作布置下去，末了嘱咐：“包sir明天就回来了，大家辛苦一下。”

“等等。”

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的展耀终于开口：“既然查不出作案手法，我认为现在应该从作案动机入手。王韶，调查甘力源及莫宁社会关系，务必找出这两个人之间的联系；蒋玲，盯着论坛，查‘赴刀山下火海’IP和物理地址，一旦有结果立刻向我汇报……”

该来的总会来。

几尾可怜的“池鱼”面面相觑，两位上司布置下来的任务各有不同，他俩赌气跟日常情趣似的，苦的全是劳苦大众啊——

“展耀，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展耀扣好马克笔放下，“分开调查，你说的。顺带帮你纠正错误思路，保住大家本月奖金，不客气。”

白羽瞳给他噎得想翻白眼，叉腰运气好久，一扫衣襟快步追上去：“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展耀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前，闻言转过身冷下脸：“问我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个问题。案发前为什么和冯杰在一起？”

又来。

白羽瞳由衷无力：“我吃饭正好碰见他。”

“吃早饭？”

“……巧合。”

“巧合？”展耀抱臂微微歪头，“白羽瞳，你不觉得巧合太多了吗？无论甘力源还是莫宁的死，冯杰的不在场证明都无懈可击，你不觉得这像是他故意利用你制造……”

“像？那你不觉得你这样想太感情用事了吗？”白羽瞳压着脾气，语气也不太好了：“冯杰在呢，你说他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他不在，你是不是又要说他有重大嫌疑？”

“他本来就有重大嫌疑，感情用事的是你，白羽瞳。你扪心自问如果换成一个陌生人，你会这样盲目信任他吗？你是警察，不是靠义气过活的小混混！”

“刑侦断案讲究的是证据。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看到的。”白羽瞳咬牙强忍着怒火，绷得脸颊肌肉抽动：“展耀，你这样说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隔着一道半透明玻璃墙，两人越来越激烈的争辩传进SCI劳苦大众耳膜。蒋玲抱着靠枕埋头在电脑前，后脑勺顶着四个大字“此人已死”，王韶赵富抱着那沓新鲜的笔录认命地分头去忙，一转身却同时呆住——

“包、包sir好！”

传闻明天才回来的包局犹如天降正义，不过制裁的不是他们这帮小虾米——

“白羽瞳！你给我滚过来！”

脸黑如锅底的包局一声震喝，白羽瞳也是吓了一大跳，顿时气势全无灰溜溜凑过来：“包sir……”

“白羽瞳你搞什么？！我刚开会回来，上面都在夸你们，夸SCI办案如神。你可倒好给我捅这么大篓子，两条人命！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本来是要汇报的……白羽瞳也觉得有点委屈，昨晚喝酒又跟展耀吵架，今早整个人都是晕的，又赶上莫宁出事，前后一耽搁就把这事给忘了。

被一并波及的展耀小声：“包sir，这事是我……”

“够了！你少给这小子打掩护！”包局一挥手，“老规矩，限期一个星期，破不了案全体洗厕所！”

恭送瘟神离场，暴风雨之后的SCI显得格外凄苦。五名虾兵蟹将你看我我看你，末了同时看向率先甩门回办公室的展耀，却听白羽瞳骂道：“看什么看！没事做吗？”

走走走……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今天的生活依然是充满希望呢。

 

戳在办公区正中央的白sir叉腰运气，半天才从飓风过境的狼藉里扒拉回自个儿的脑子。

刚才……展耀是在维护他……吗？

……诶？包sir来之前他想问展耀什么来着？

 

午后，天色渐渐阴沉，灰暗的低气压无差别笼罩在SCI每个人头顶。

白驰惴惴不安敲开白羽瞳的办公室：“白sir，你找我……”

“来来，坐。”白羽瞳给他接了杯水，坐在正襟危坐的白驰身边，难得一见的亲善模样：“放松，聊聊天而已。”

……他这个哥哥就没找他聊过天，何况在工作时间，工作场合。

白羽瞳对弟弟进行了诸如“工作习不习惯累不累”、“有什么困难要跟哥哥说”等真挚而明显虚伪的关怀，拐弯抹角切入正题：“小白驰，我听说你被甘力源和莫宁吓到了？”

白驰点点头，又猛摇头：“已经没事了，展博士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灵异现象，即使有，也只是现代科学暂时无法解释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我是说，”白羽瞳眨眼凑近了，压低声音：“怕不怕死人？烧焦扭曲的尸体，在黑暗处狰狞地瞪大眼睛盯着你，只要你一闭上眼或者转过身，他就会悄悄出现在你背后……可怕吗？没关系，这都是……嗯，就是心理学上讲的……”

“……创伤后压力综合征？”

“对对，小白驰，咱们的展副组长可是专家，你没事多找他聊聊，晚上呢如果害怕就住他那。他这人……”

白驰一脸无辜：“白sir，我觉得你应该去跟展博士道歉，而不是在这吓唬我。”

 

下雨了。

靳佳撑着伞小心躲开一个又一个水坑，循小路向学校门外走去——这是条人迹罕至的幽径，学生们戏称之为“情人路”，月下或者黄昏时分，总会有人在这谈天谈地聊诗词歌赋与人生哲学。

可惜，小鸳鸯们都被天降暴雨冲散了。

路过凉亭，靳佳诧异地多看了一眼——这种天气，竟然会有人坐在这思考人生？

“展老师？”

清脆的小跟鞋与青石板的撞击声由远及近，脚步听起来焦急又雀跃。展耀回头，正见那个不算陌生的女孩子收起伞走进凉亭。

“老师，你在这……？”

“我没带伞。”

靳佳晃晃手中伞：“老师不介意的话，一起走？”

“谢谢，我等人。”展耀朝她礼貌笑笑，额角的发丝沾了雨水，衬着苍白的脸色显得形容有些憔悴。

“是那天的那位警官吗？”

“不是。”

靳佳想说什么，但换了数种措辞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口方式，看起来急切而紧张。她盯着展耀潮湿的脸颊许久：“那……那老师的朋友快到了吗？”

“嗯，”展耀低头看表，“如果不堵车的话。”

闻言，靳佳打开伞回头钻进雨幕。她走出凉亭时略停顿一下，似乎想要与展耀说什么，犹豫一下又快步离开。直到人走远了，展耀才闭上眼轻靠在凉亭的围栏上，眉心皱起，搭在身前的手指虚抓住外衣扣子处，安静地忍着不适。

大概前段时间的胃出血没好利索，加之昨晚休息不好，今天的课上到一半他就坚持不住了。胃口的闷痛愈演愈烈，浑身发软直出虚汗，头晕得连讲义上的字都看不清，才不得不提前下课。展耀本想在凉亭这缓缓再走，没想到雨越下越大，以他现在的状态淋一路回去非得生病不可。

“老师——”

不过片刻，熟悉的脚步声又起。靳佳小跑回来，收了伞说话还吁吁带喘：“蜂蜜水和可可，老师喝哪个？”她将包着两层塑料袋的饮料放在展耀身边，理了一把略显凌乱的刘海，补充道：“都是热的。”

“……水就可以，谢谢。”

去而复返的姑娘估计渴坏了，端起可可先是灌了几大口，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停住，掩饰地咳嗽一声十分端庄、十分得体地坐下小口戳饮——她的位置距展耀大约一臂，处在常规安全区之外，而在这空荡荡的凉亭里显得有点近了。

檐外是倾盆暴雨和电闪雷鸣，“情人路”上这个小“驿站”似的避风港内，展耀借着微烫的蜜水暖手，缓和片刻似乎身体真的没那么难受了。他能感受到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当他举手投足时慌忙错开，而后又悄悄贯注。

“老师，上次我给你的……”

“靳佳，”展耀偏过头正对上那姑娘热烈的目光，“你说过，你的父亲在工艺品拍卖行工作？”

本以为会听到拒绝或婉转的规劝，靳佳已经做好被处刑的准备，却不明白展耀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是啊，您有事？”

展耀打开手机调出一张图片：“能不能帮我打听下这个？”

“这……”

那是一只造型非常诡异的面具，比例极其不协调的巨大眼睛和尖嘴，倒三角的面部轮廓，让人看一眼不禁毛骨悚然——这是先前在莫宁公寓监控中看到，假扮图西鬼魂的人所用的面具。靳佳似乎也被惊了一下，适应后在脑海里细细回想：“其实我不太了解我爸的工作，不过老师需要的话我可以试着找找……需要保密吗？”

这姑娘挺聪明的。展耀嗯了声，取出一张名片递过：“有线索随时联系我，多谢。”

“展耀！”

“展耀——”

熟悉的嗓音破开雨幕钻进展耀脑海，他心里一跳猛回头，正见花径尽头转出个白色人影，撑着伞东张西望——这家伙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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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

“不要质疑，我的力量是存在的！”

图西翻手将火焰投射出来，屏息的众人下意识一闪，刚反应过来那是视频根本伤不了人，却见刚刚盛放那封恐吓信的快递盒子火花一闪，嗤嗤燃烧起来。黑暗中的办公区顿时陷入混乱，大伙手忙脚乱寻找水源灭火，乱七八糟夹杂“你踩我脚了”之类的埋怨。

“羽瞳……”

白羽瞳身后传来一句气声呼唤，肩头搭上个轻虚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