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耀】留白（36）-撸猫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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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畜的更新时间。这几章持续低气压，嫌弃的话等等再来。

*比上一章写的稍好点，但依然很差，慎入

*小猫那段取自生活，算私心

*无奖竞猜：新年礼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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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室，对内服务组，副组长办公室。

外衣衣摆有些犯潮，展耀却没脱下。他打开电脑时不小心碰到桌面的摆件，狭长的机械臂规律地摆动起来，于寂静的室内发出单调而轻微的咔哒声。

“白驰，给你哥接杯水。”

展耀边敲键盘边温声，下颌微抬点了点桌角正在吐纸的打印机：“辑黑B组要的12·14画像，辛苦你跑一趟白驰，直接给他们组长林sir。”

“久别”重逢，场面比白羽瞳预想的最好的情况要坏，但比最坏的设想好太多了。白羽瞳窝在展耀桌对面的靠背椅里，一杯白水愣是品出陈年佳酿的悠哉——他想起魔法凶手案，击毙元凶那天夜里，白驰被赵祯搞得手足无措跑来展耀公寓避难，他开玩笑的那句“给你嫂子接杯水”。

那时候哪能想到，这一句“嫂子”真能叫准了。

“哎，刚才出外勤去了？”

一大早白羽瞳来找展耀，正巧办公室只有白驰自己在。结果白驰可倒好，一问三不知，被他组长“亲哥”劈头盖脸好一通训。不能怪白羽瞳着急，心理室属于辅助部门，轻易不出外勤，除非遇上特殊情况临时抽调谈判专家。而需要展耀亲自出马的场面，一定很不乐观——

当初SCI成立伊始破获的大案，那个扬言要炸了整个酒吧的精神分裂，绑着液体雷管与展耀对峙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呢。那次有白羽瞳亲身护航，才在千钧一发拿下那疯子。现在展耀离开SCI，没有知根知底的打配合，机动队那帮糙人他白羽瞳可是一百二十个信不过。

“没有。”

文件打印完毕，展耀翻看一遍确认没问题，在落款处签好字递给白驰。知道白羽瞳担心，他解释道：“去看了个朋友。狄非，你认识。”

今天是狄非的尽七。尽管早上阴雨绵绵，展耀还是特地绕道公墓一趟，算向朋友郑重道个别。

等到白驰关门离去，白羽瞳晃晃右手的档案盒：“‘图西’案明天正式移交法庭，你那个学生可能会判刑。不过呢，到底从犯还是伪证，全凭你一句话。”

展耀全神贯注在电脑屏幕，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对面人：“是凭白sir一句话吧？”

“有差吗？”

白羽瞳认真盯着展耀，却没有等来惯常的回嘴。他装模作样打开档案，晃悠大长腿故意翻弄出声音：“哎呀，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我们的展大博士果然料事如神，早就猜到了？”

也不恼对面的冷淡，白组长自顾自念叨：“那个所谓跟踪偷拍靳佳的男生纯属被诬陷，人是商洛杀的，伪装成自杀现场。”

“还有，商洛算罪有应得。即使没有被扯进塔伯的案子，他也逃不掉故意杀人的罪名，何况还有箱尸案致死柳娅在先。”

如果不是被逼参与诱捕计划，商洛也不会被塔伯杀死在警局。虽说商洛死有余辜，但这种疏忽导致的死亡与程序上的不正义，对警察而言绝不愉快。白羽瞳了解展耀，啰嗦一堆只是不希望这个人背负不属于自己的阴霾。

展耀终于转眼，一句“谢谢”说不上真诚还是敷衍，但绝不是白羽瞳熟悉的，两人斗嘴时他家猫处于挠人边缘“我谢死你了”的那种“谢谢”。

白羽瞳将淡蓝色档案盒盖好打个旋，推在展耀手边：“行了知道你想看，跟我还绷着，累不累？”

如果在往常，大概率会有一句“我跟你很熟吗白sir”砸他脸上。但是，没有。你来我往惯了，白羽瞳发现自己特别不适应这个哪都对，可又哪都不对的展耀。

不适应也得适应。在摸索到横担在他俩康庄大道上的石墙的机关前，可预见地，白羽瞳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面对这样不太可爱的展耀。

何止不太可爱，简直太不可爱了。

……可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说起来图西案，”展耀敲键盘回邮件，目不斜视对白羽瞳说：“案子结了，冯杰的尸体可以火化了吧？他和柳娅都没什么亲人在世，你上点心把他们葬在一起吧。”

“……你这人真是，”白羽瞳一时哑然，“差点让他害死了，你还替他说话。”

“我就是觉得……冯杰可能不算什么好人，但至少算得上是个好丈夫。”

回复完手头的邮件，展耀拿过档案打开来，眉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蹙紧。

白羽瞳嗤笑一声：“才不是。如果冯杰真的爱他女朋友，他应该带着她的那份好好活下去，让她安心，而不是把自己搞成那副样子。”

档案盒内，码得整整齐齐的A4纸最上面，压着一方鲜红丝绒小盒。

一番言辞话里有话，但点到为止。白羽瞳探身趴在哑光桌面，下巴枕着交叠的手臂，一副不足为外人道的乖巧姿态：“先别骂人，我可以解释。”

展耀挑眉一歪头。

“我养过一只猫。”

……别说，白羽瞳怪想念这久违的漂亮眼刀。再开口明显憋着笑：“不是，不是你，我是说真的猫，小动物。”

那是步入警察学院的第一个秋天，一个照常巡回于宿舍、食堂和训练场的平淡无奇的午后，白羽瞳在草丛里捡到一只猫。纯白，鸳鸯眼，头顶和尾巴尖各有一缕墨色。漂亮是真漂亮，只不过后腿有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我和阿杰……冯杰，我俩从校医室拿药给它治好腿，这家伙就赖在我们宿舍不走了。入冬天凉了逮谁被窝都敢钻，宿管查寝它就躲床底下也不叫，查完了跟个大爷似的喵喵喵要吃要喝，成精了。”

白羽瞳趴在桌面微微仰着脸，与展耀的视线交融，捕捉到对面人泄露又刻意收敛的笑意——他的眼睛可真亮啊，不逊于真正的猫眼。

“后来，它突然不吃东西，医生说是猫瘟，建议安乐死。那是条命啊，谁也舍不得。我们给它打针喂药，晚上也不赶它下床了。我记得它特别待见冯杰那张床，可能风水好，为这我还跟死活跟冯杰换了一天铺。”

“就换铺那晚，它贴我怀里一直咕噜。你知道猫这玩意舒服了就爱咕噜叫，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它疼得受不了了也咕噜，一模一样的声音。”

“可我们当时都以为它快好了。”

“当晚它跑下床两次，都让我给抓回来了。我困死了你知道嘛，就训它让它老实点。”

说到这白羽瞳嘴角弯了一下，像是笑，但眼睛里渐渐蓄上水汽。

“折腾到后半夜刚睡熟，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开灯一看门边一滩血。它就倒卧在又腥又臭的黑血里。我到现在还记得，它头顶着门，透亮的眼睛使劲看着我，鼻头惨白惨白的，边喘边惨叫。大半夜冯杰给兽医打电话，那兽医人不错，可是他对我们说别送来了，没意义。”

“电话还没讲完，它就不动了。”

展耀眼神一动，错开落在红白分明的档案盒里。他的心脏悸动不安，如同亲临现场，如同穿越他与白羽瞳错过的长久时空，陪伴一例生命于深夜戛然而止。他站在白羽瞳身后，就置身四个痛哭失声的大男人中间，与他们一样无力挽回局面。

他的慌乱，不单单来自对已逝生命的惋惜——立身错位时空的展耀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白羽瞳。

那个世界上已没有展耀的未来。他本应无缘得见，可又切切实实看在眼里。

下意识想做些什么驱散心慌，展耀伸手打开丝绒小盒，便看到一枚与白羽瞳支着下巴的左手上同款的指环

“你别看冯杰，又是扮图西又是阴谋杀人的，那天属他哭得最惨。要不是他已经……不然能拿这事笑他一辈子。”

“你也哭了。”展耀合上戒指盒，沉静描述脑海里的画面。

白羽瞳矢口否认。

展耀并没有戳穿白羽瞳拙劣的谎言。宁静的室内只有机械单摆越过中线时的咔嗒轻响，以及两道重新交汇的目光。

“我没哭。”

白羽瞳看向展耀的眼睛。

“我就是生气，特别生气。如果那天没有关门，它肯定跑得远远的。你说这小畜生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到头来拿我这个救命恩人兼饲主当外人。”

“要你你不气？”

“白羽瞳。”

展耀垂下视线。白羽瞳一时拿不准他这是躲闪，还是单纯把碍事的戒指盒拿走好翻档案看。

“你知道，我手上不习惯带饰品。”

这些天查案的间隙，白羽瞳曾找过夏医生和徐叔。前者抱着他那只犹如本体的古董保温杯，一句云山雾罩的“小伙子自己的事情要学会自己处理，我只是你‘家属’的主治大夫，治得了身体，救不了心病”把他给打发了；后者更粗暴，毫无医者仁心的职业修养，全程拿眼白蔑人，一字箴言“滚”，附带一句冷哼“你少去招小耀”，就想扫地赶人。

白羽瞳拼着被夹断手指的风险，扒住门扇一脸诚恳：“徐叔我只想确认展耀他身……”话没说完，门被大力合上，要不是白羽瞳够机警，他现在已经因残退役了。

就在白羽瞳准备接受无功而返的现实的前一秒，办公室门重新开启。徐姓某医师深深望向门外诚惶诚恐的后辈，张了张口只叹出一声气音，又关门。

徐叔那个无声的眼神，让白羽瞳失眠了整整三个晚上。夜里一闭眼就是先前展耀生病的情形——他胃不好，有没有可能胃癌？他之前贫血，吃不好了动不动低血糖，着凉爱感冒，会不会白血病或者免疫系统出问题？他受过那么重的伤，差点伤及心脏，难道是旧伤发展严重了？

白羽瞳从未切身体会过，这个向来温暖的海港城市冬夜的冷意。那是从骨骼和血液中散发出的寒冷，是他身体里战栗的风和雨。在辗转不成眠的深夜，白羽瞳曾无数次冲动摸出手机，又在拨通那串数字的前一秒心软——

他怎么忍心逼问展耀？怎么舍得强迫他剖开傲骨，将最脆弱的内核暴露在山雨欲来的呼啸风中。

可是展耀太静了，静得令人无从下手。一番旁敲侧击，白羽瞳为数不多地品尝挫败，他娴熟的审讯技巧和敏锐的观察力，在展耀身上通通不起作用——这个人如铜墙铁壁，又如冰冻的汪洋，任谁使出浑身解数也激不起一点风浪，至少表面是这样。

展耀早已将自己封闭起来。过去，在白羽瞳不曾珍惜的旧时光里，他可以轻易撬开展耀的硬壳，将热血和阳光灌注其中——直到今天白羽瞳才放下盲目的自豪，他可以做到，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有多么出众，而是展耀从不曾真正躲避他的入侵。

如今城门紧闭，吊桥高悬。他张扬而不合实务的幻想，他的鲁莽和冒进，冲垮了往来于展耀内心的隐秘捷径，他终于亲手毁了他之于展耀的那份“特殊”。

“是不习惯，还是不喜欢？”白羽瞳死死盯着对面人，企图找出哪怕一丝破绽。

展耀头也不抬，既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更没有刻意掩饰什么的心虚——他只是随口反问，语音淡白：“有区别吗？”

有。但这个话题已经让展耀钉死了，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

白羽瞳再一次认真考虑，难道确实是他误会了吗？展耀并非顾忌世俗眼光，更不是什么狗血的身患绝症放他自由。

白羽瞳宁愿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他宁愿在这个位置看着展耀，就像现在这样，看一辈子也好——反正人生的前三十年不就这么过来的吗？他宁愿爱而不得蹉跎半生，也不愿展耀去承受那些他想都不敢细想的痛苦。

“其实那天我的计划不是……如果给你造成困扰，我道歉。展耀，这个你喜欢呢就收着，不喜欢扔掉，我不逼你。档案是复印件，你留着看吧，我走了。”

白羽瞳闷着鼻音的嗓子有些含混，说个走，并没有出现场时的果断。直到展耀粗略扫过靳佳自首的笔录，抬眼时，白羽瞳还没走完椅子到门口那漫长的五步路。

“羽瞳，虽然……但我们还算是朋友，对吧？”展耀仰脸叫住他，“那天我情绪不好，说话有点冲，对不起。”

离去之路道阻且长，回来倒是利索。尤其久违的亲密称呼入耳，白羽瞳一下子活了，大喇喇就坡返回去坐下：“当然算。你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

展耀被他娴熟流畅且毫无节操的情绪转换哽了一下：“……我听说，你在查06·21白骨案？”

“啊，展博士有何高见？”

“……没有。九年前案发我还在国外呢，能有什么高见？”

虽说“命案必破”，但碍于早年技术落后和基层警务技能的欠缺，加之那案子连受害人的骸骨都没找全，时隔多年不用说破案了，连入手点都难找。包sir把这种案子给SCI，充分说明……全港目前治安稳定和谐，刀尖中的刀尖都闲得去磨无用功了，好事。

展耀端着两只杯子接了温水回来，递一只给白羽瞳，顺势靠在办公桌边。

“我是说你，别太拼。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枪伤不是闹着玩的。”

似乎累了，展耀抱臂倚在桌沿打个呵欠，闲散喝水，居高临下温和注视眼前人：“最近怎么样，还做复健吗，用力手还抖吗？”

“嗯，不了……不抖了……”

站位使然，白羽瞳仰身靠进松软的椅背，对视时跟着展耀也打了个呵欠，眼前被挤出的水雾模糊了一下，眨眨眼试图刷新。

咔哒——

桌角机械摆件如钟摆一样守时，不知疲倦地重复律动。

“查这种早年悬案挺累心的吧？”

咔哒——

“还好……”

“我听白驰说你好几天没怎么休息了，困了吧？我的椅子睡着很舒服的。”

“嗯……”

咔哒——

嗯？

什么——

白羽瞳拼命撩动沉重的眼睑，黑暗袭来前的最后一刻，视野里心念已久的脸颊染上温文笑意，手指轻轻压在形容姣好的唇上。

嘘——

睡一会儿，我陪你。

掐算好时机，稳稳接住从白羽瞳松弛的手心跌落的水杯。

展耀踩着地毯无声地锁好门，拉上窗帘，拔掉电话内线，将灯光调成暖橙色。他的手掌虚掩住白羽瞳微颤不安的眼睫，俯身，略微发烫的额头抵上手背，鼻尖理所当然地撞上，稍错开，便有两双温软的唇轻轻贴合。

“我没有拿你当外人。”

你是我的友人，亲人，更是……爱人。

手心躁动的痒渐渐平息，属于白羽瞳的节律而温热的气流近在咫尺，烫得展耀脸颊苍白的皮肤泛出浅粉，耳尖更是红得发灼。

太想念，太不舍。

展耀闭上眼贪婪地深呼吸。他要将白羽瞳身上令人沉迷的气味好好印刻脑海，他不会太漫长的一生，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亲密到这个距离了。

展耀太了解白羽瞳。如果是白羽瞳，如果他真的已经窥到真相，他不可能坐在这顾左右而言他聊什么图西案、什么警察学院的一只猫。他根本不会浪费精力试探展耀的态度，他会以更激烈、更直率也更有效的方式，不顾一切将他拉住，蛮横地拉回身边来。

展耀了解白羽瞳的热忱，如同了解他施加在白羽瞳身上的残忍。

会好的，总会好的。除了他，白羽瞳还有太多“身外之物”。他有事业，有家人，有同样怀有一腔赤血的兄弟们。伤痛痊愈固然需要时间，但展耀笃定最终一切都会好起来。或许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总有一天白羽瞳可以像今天这样平和地叙述这段不愉快的经历。他们的生离死别，他们的爱而不得，终于也只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而已。

“骂谁小畜生呢，死耗子？”

唇角翘了一翘。灯光的阴影中，有道细亮的水线滑落下颌，一路沾湿了两人贴近的皮肤。

希望还有机会看到你好起来。快一点好起来吧。

撤下碍在他们之间的手掌，展耀错身埋进白羽瞳颈侧，一手撑着冰凉桌角，另一手探入白羽瞳腰后，隔着衬衣贴紧他温热紧实的肌体。

耳鬓厮磨。

“小白，最后一件新年礼物，提前送给你。”

希望永远用不上。

-tbc-

【下节预告】

“展耀？”

杜隼从梯子下来就见展耀靠在证物架边，腰背少见地佝偻着，身形摇摇欲坠的不稳。他忙架住人手臂小声叫了一句，展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拿手指解开口罩，连喘了几口气才渐渐舒开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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