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猫小号_一张小脸

微博有全文,id同乐乎
精神洁癖癌晚期,没得救那种

【瞳耀】留白(40)

*前文在这→【瞳耀】留白(39)

*月更成就达成(1/1)

*预警图丢了,懒得再弄,不带预警了。

*39没带tag,没看到的亲走合集。

*8k的废话,剧情没有任何进展,就是俩人腻歪。写的稀烂,特别无聊。


**********

 

身处信息爆炸时代,保密工作尤其难做。

清早医院的人质危机刚解除,就有人把劫匪方亚舟坠楼的视频传到网上,点击量飞涨。大家当然不是为了看跳楼,生活在温暖的亚热带气候下的善良居民,还不至于心理扭曲到那个程度——

“来吧,愿赌服输哈各位!一十一天整,我就说不可能超过俩星期!”

“拉倒吧,你那‘俩’明明是约数。而且我告诉你,以我多年的丰富经验,能被拍到说明他俩早在背后……呵呵。”

“嘁——谈个恋爱了不起啊,看把你嘚瑟的!还多年,还丰富,你敢不敢当乐乐面说一遍?”

高糊晃动的画面,定格于男一抱扶男二钻回室内的背影。大伙有坐有立咂咂嘴意犹未尽,这拍的也太不照顾广大劳苦民众的心声了——镜头跟着坠落的反一,再拉上来俩男主就亲一起了。虽然重点没缺,但他们也想看过程啊!

如此刺激场面不能身临其境已经是莫大遗憾,细节补多少都不嫌多。

“大家都在啊——”

蒋玲爆手速把挂墙屏幕上的不可详细描述画面切换成日常背景图,一个紧张咔嚓咬碎棒棒糖,硌得满口甜蜜的血腥。

王韶眼睛笑成一条缝,跟赵富俩民间艺术家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夸刚进门的展博士如何出神入化单刀赴会一人喝退千军万马、英雄救美挽救他们组长大人于生死一线,末了还是马韩冒死一语点题——

“展博士,你跟头儿……好了?咳,我是说……和好了?”

站这块地板上与白羽瞳横眉冷对的画面还清晰如昨呢,才两周不到就……这脸打的,饶是展耀也有点挂不住了。他在步入SCI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只不过没料到这帮人敢当着他面直勾勾发问——就不信如果站在这的是白羽瞳,王韶他们还有胆子胡撩八卦。

是时候立威了,如果还打算回来SCI工作的话。

“啊。”展耀面皮发烫,然而神色很是平和,颇有大将风度。“不过,这毕竟是我们的私事,如果影响到大家……”

“不影响不影响!”

“就是,展博士你说什么呢!”

“不过白sir最近脾气不好,展博士你要是回来的话能不能帮我们说说话……份子钱我们偷偷都交给你你看怎么样?反正白sir也不缺这点钱……”

“不会说话就闭嘴!展博士回来了白sir还有心情发火吗?再说了,家里财政大权这种事轮的着你插嘴?噢,白sir不缺钱,那你看展博士像是缺你那俩子是吧?”

“不是,展博士,我不是那意思……”

展耀微笑不语,悄悄咬紧后槽牙。好哇,作为高压管理下的职员连长官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这可不是我见死不救。

“聊什么呢?”

感应门开启,白羽瞳大步走进,停在展耀身侧时自然搭手揽住人。他刚从包局那领回资料,医院的人质事件有疑点,包sir同意暂时将展耀借调给他们SCI——虽然白羽瞳很排斥这个说法。

什么借调不借调。而且哪有借调来做副组长的,展耀在SCI的办公室门牌都还没撤呢,明明是回娘家。

“没……没聊什么。”王韶灰溜溜想撤回座位。

“对,没聊什么。”展耀不仅没躲,还放松下来向自家组长大人靠了靠。两人就着亲密的姿势一同倚向背后的办公桌。

赵富狗腿笑:“好久不见,就是瞎聊,瞎聊,嘿嘿。”

“对,瞎聊。”展耀含笑歪头看向白羽瞳,“就聊了点贿赂上司和利用我对付你的策略。”

 

愚蠢!幼稚!没见过世面!

众人作死时全程缩在座位上拼命稀释存在感的白驰,此时内心爆发说不出的畅快——

能三言两语劝炸弹劫匪改邪归正以泪洗面重新做人,三言两语都不用就让他家组长大人魂不守舍心向往之的,用脚指头想想也不是什么省油灯。活该,王韶你还我钱!一个星期我都说多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得什么日子?他俩背地里一个比一个挂念对方、面上还都死绷着谁也不服软,我这个夹板气是好受的吗?

 

“这样啊。”

没等来预想的电闪雷鸣。白组长淡笑了之没追究——不服不行,佳人在侧就是不一样。

……呸!这什么鬼措辞。

据近距离接触过劫匪的展耀推测,方亚舟本身曾遭遇不平事不假,但做出报复社会的极端行为有可能受人唆使,况且末尾那一声哨音指向太明显。白羽瞳有条不紊把排查工作安排下去,除了查死者履历,重点把那个吹哨的人找出来——不过当时医院人多眼杂,又处于闹市区,想揪出幕后黑手谈何容易。

所幸这些细节没有被媒体得知,表面上人质危机解除,凶手又是跳楼自杀,社会舆论对警队的评论也是褒大于贬,所以案子不算太紧急。加上先前数字杀手等案件社会影响太坏,包局特意嘱咐SCI密查,尤其千万不要把涉及催眠的案情细节泄露给媒体。

慢不要紧,别出错最重要——要知道,包sir向来喜欢给他们念限期“紧箍咒”,这一命令实在让白羽瞳“受宠若惊”的同时隐约不安。

包sir也会良心发现吗?

“哦对了,我和展耀的事出去别乱说。”完成上令下达,白羽瞳多叮嘱一句。

知道这猫脸皮薄,加上白家树大招风,固然身正不怕影子歪,但还是能少惹麻烦最好。

“另外,如果大家有意见……”白羽瞳有意停顿,拉长尾音。

早就去了半条命的小喽啰们忙不迭表忠心:“没没没,没意见……”

不敢不敢,不敢有意见。

白羽瞳满意点头,揽着展耀肩头的手滑到他的腰间,笑得格外慈眉善目:“很好。有意见尽管提,辞职报告我批准了。”

 

白羽瞳终于明白展耀为什么只上半天班。

十指连心。当天午后麻药劲下去,白羽瞳看展耀忍疼忍得人都蔫了,果断翘班带去补一针镇痛塞回家休息。一下午还算安稳,白羽瞳也向包sir告了假在家,收拾房间做好晚饭,来叫人才发现展耀睡得不太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烧了。

温度倒不高,可是人精神很差,迷迷糊糊缩在被子里只说没胃口。怕展耀空腹吃药胃受不了,白羽瞳好说歹说一定要他吃点东西。展耀拗不过,忍着头晕恶心爬起来喝了两口粥,结果刚咽下去扭脸全吐了,吐干净又干呕好一阵。

白羽瞳给卧室换上新的垃圾袋,回来见展耀依然是他走之前的姿势,额头枕着手臂趴在床边,眉弓纠结着,苍白的小半张脸上布满细汗。那么大个人蜷缩手脚裹进被子里,几乎显不出身形。

当下把白羽瞳心疼坏了,坐床边捂住展耀抓着被角的冰凉手指,一手探进被潮乎乎的被子里摸索,小声问他哪难受,是不是吐得胃疼了。

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不过连日来休息不好体力不支,感官也累麻木了,反而没感觉有多疼。这会儿发着烧难受劲上来,心脏隐隐抽痛,肌肉关节酸疼发沉,浑身虚冷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展耀缓和片刻,忍着头晕眼花重新蹭回枕头上,就着一手冷汗向外推了推白羽瞳,哑着嗓子不耐烦:“行了,快吃你饭去,我再睡会儿。”

白羽瞳哪还有心情吃什么饭,回外厅将饭菜收拾进冰箱,又专门换过衣服,怕展耀身体不舒服再闻着油烟味不好受。

所幸体温没有飙升,吃过药,又让白羽瞳喂着喝了几次姜糖水,发汗退了烧,身上不那么难受了人才算睡下。白羽瞳没敢睡,他在黑暗里抱着展耀,听一声又一声的绵长呼吸,慢慢摩挲他瘦到骨骼分明的肩背,心里又是酸又是甜,还有股咸苦发涩的味道萦绕喉咙,胡思乱想熬到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可是没睡一会儿,白羽瞳又惊醒。黑暗中传来几声细弱的痛哼,怀里的展耀不安辗转,梦魇似的挣扎,人却醒不过来。白羽瞳给他吓个半死,一摸展耀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汗都出透了,忙打开台灯小声叫他。

展耀喘着气隐隐发抖,人像是醒了,昏沉沉艰难翻个身背对白羽瞳,粗喘中夹杂隐忍不住的小声呻吟,吃力地撑起上身去够床头柜的抽屉。被疼痛惊醒的身体虚软难支,展耀伸出去的手将将碰到床头柜一角,只觉得一股钻心的锐痛窜上心窝,手下一虚没撑稳就要栽下床去。

“猫儿——”

虚软的身体被人从背后抱扶住,慢慢靠回床头。冰冷的皮肤贴近热源,眼前因剧痛带累的黑朦也随之削薄,展耀眯眼盯着近在咫尺的慌张脸,半天才搞清楚状况——这几天夜里不舒服都是他自己忍着疼翻药吃,忘记现在身边有人了。

“没事,最近……没休息好,胃病犯了……”

喂展耀吃过药,白羽瞳坐床边直接连人带被子抱怀里,隔着被子一下一下给他顺背。坐起来心闷减轻,展耀提着劲说了两句话,呼吸岔了吞了满肚子刀片似的绞着疼,腰也挺不直,闷头抵在白羽瞳怀里咬紧嘴唇强忍着,藏在被子下边的双手交叠按着胃不敢再吭声。

“怎么犯这么厉害?你要是不愿意出门,叫徐叔过来看看?你这样我不放心……”

住院的时候都没这毛病,怎么出院了还不如之前呢?白羽瞳摸索到被子下边展耀冷汗淋漓抵着腹部的手,不敢让他这么使劲按着,拿手包覆上去想要替他暖一暖剧烈痉挛的内脏。

“先别……别动……”一张口忍不住漏出一声低哼。

之前忍也就忍了,这会儿有依靠有人关心反而矫情了。挛缩的绞痛从胃部扩张到腰背,汩汩放射全身,疼得连四肢骨骼都跟着战栗。感官神经全部被剧痛侵蚀透了,展耀只觉身体里一阵阵潮涌的脱力感,心慌发抖,疼狠了眼前全是雪花,有点受不住直犯晕。栽进白羽瞳怀抱时好像真的有一瞬昏死过去,除了紧跟他渗进另一个世界的强烈疼痛感,其余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动不动,别说话缓一会儿——”

熬了许久,约摸药开始起效了,身上稍显轻快,展耀自己撑着坐起来点。额头软趴趴的碎发让汗水打成缕了,墨黑贴在苍白皮肤,纯色黑白对比触目惊心。白羽瞳拿纸巾给他擦拭脸颊、脖颈上密布的冷汗,就着灯光才发现怀里人口唇颜色不太对,透着缺氧的绀青。

“猫儿,你能自己坐一会吗?我去打电话。你脸色特别差,除了胃疼还哪不舒服?”

浑身恶寒流窜,眼前小夜灯的光亮绞合黑影,忽明忽暗不停旋转,搅得头晕犯恶心。稍离开白羽瞳坐了一小会儿,已经累得浑身虚软支撑不住了。展耀无力地闭眼软绵绵又趴回白羽瞳胸怀,佝偻腰背拿手腕抵住心窝小口急喘。心跳太快,感觉一张口心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不用,就是胃。吃了药,一会儿就……”

胃里拧着劲疼得直出冷汗,身体里灌满了混合冰碴的冷水,冻得胸口、背心一阵一阵钝痛难忍。展耀打个寒颤,弓下腰隔着被子拿手卡在肋下,青白的手指尖隐隐发抖,实在没力气多说话。

“陪我……待一会吧,刚才做梦了……”

白羽瞳问他梦见什么,展耀只摇摇头,满头虚汗偎在他肩窝一句话也不说了。白羽瞳眉尖一跳,看到展耀抓着被角的右手纱布上洇出暗红血迹,忙握住展耀受伤的右手,揽着腰让人慢慢卸下劲靠得舒服些。

听一串夹杂紊乱喘息的吃力气声入耳,白羽瞳摸了摸展耀惨白的脸,拿拇指小心摩挲他冰凉湿腻的侧颊,连心疼带生气,喉咙生涩,嗓音都有点变了:“你跟我说实话,最近总这样?”

展耀喘着气脱力地窝在他怀里,小幅度蹭了蹭,不知道在反驳,默认,还是示弱以期逃避问题。

看他这会儿实在难受得厉害,白羽瞳没舍得追问,伸进被子里硬扒开展耀自己的冰冷手指,整个手掌用了些力捂住他跳痛发寒的胃口。温热的掌心贴上皮肤的伤疤,白羽瞳心里一酸,刚刚还有些气展耀逞强,眼下只剩浓重的揪心。

“猫儿……”

白羽瞳抿嘴角将人抱得更紧些,侧脸贴在他冒冷汗的额角,一声叹息里隐含不知所措的哭腔。

他心是有多宽,竟然敢放这只别着气的傻猫独自在家。

展耀抓住白羽瞳暖在自己身上的手,少顷,抬起虚茫的眼神。唇上浅淡的青紫褪去,返回缺血色的苍白,眉心仍纠结着痛楚,半张开的眼睫被冷汗打得透湿——四目相对时,白羽瞳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最终硬挤出来的,只有一声干巴巴的“好点没有”。

这会儿药物开始起效,加上从白羽瞳手心汲取的暖意,胃里的难受劲下去点,刚才不管不顾抻开手指伤口的跳疼终于传导入大脑。展耀点点头想自己撑着坐稳,右手刚一用力就疼得倒吸凉气,低头一看纱布上的血迹已经扩张一大片了。

“别动——你别乱动,我扶你。”

察觉到展耀胃里的抽动渐渐平息,白羽瞳小心抱着人靠回床头,掖好被角又摸了摸展耀汗涔涔的额头,还好,没再烧起来。见展耀扶着搭在被面的右手嘶嘶直抽气,白羽瞳说不上心里到底什么滋味——看来确实好点了,那刚才得有多难受,连十指钻心的伤疼都感受不到。

“歇一会儿,我找人给你处理伤口。”白羽瞳欠身去摸手机。

展耀窝在被子里,困得嗓子绵哑:“大半夜的……你想找谁啊?客厅有药箱,你帮我弄一下算了。”

 

浸湿温水,一点一点剥开染血的纱布,露出修长手指尖端血肉模糊的伤口。白羽瞳低头认真拿镊子夹着碘伏棉球清创。规律的跳痛一波又一波沿手臂钻进心脏,展耀闭眼睛微微蹙着眉,刻意放平缓呼吸,忍耐鲜明痛楚引发的心慌感,直到听见一声不太明显的抽鼻子,展耀才张开眼。

“哎,跟你说个事。”

白羽瞳嗯了声,停下动作轻握展耀冰凉的腕子,低头闷着鼻音:“弄疼你了?”

斜靠的姿势腰吃不住劲,展耀放下白羽瞳塞给他的暖宝,单手撑床铺坐直身体,受伤的右手拿拇指挠了挠白羽瞳的手掌心,示意他继续:“赵爵的案子,我都知道了。”

“哦……嗯?”夹起棉球的手一顿,白羽瞳拧眉抬起头:“你……”

“合规的,你想哪去了。”

展耀挑眉白他一眼。“包sir批的。赵爵的档案没销毁,那一百多个受害者也根本没死,早就被秘密安置在101疗养院了。赵爵给他们下了心理暗示,只要有外界声音刺激……”

说着话,展耀抻了抻被角倾身趴在蜷起的腿上,下颌枕着自己的膝盖,歪头看着白羽瞳给他处理伤手。坐直之后,展耀大半个腰背漏在被子外面,白羽瞳从柜子里拿了张绒毯给展耀披上,看他左手抱着暖宝环在腹部,佝偻着背还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没事,不怎么疼了,这样暖和。”

展耀看出他的担心,笑了笑,率先提起嗓音掩饰气虚:“羽瞳,你知道当年101建立之初,曾经有一个挣脱束缚衣的病人,等到医生发现……他已经把自己心脏挖出来了,徒手。考虑到影响,警局对外宣称他们都已经死了,连他们的家人也被蒙在鼓里。”

见展耀精神确实好多了,白羽瞳便专注眼前的伤口,手下包扎的动作利落而轻柔,边听他说,边冷声念了句“魔鬼”。

赵爵的案卷里记录了部分催眠细节,外行看不出门道,展耀可是看得心凉——那些受害者被赵爵引入循环梦境,触发阈值设置得非常之低。起初被安置在疗养院时,有九人因镇静剂量过重或神经敏感导致死亡,医生们摸索了许多方法,始终无法解开致命催眠,最终决定药物封闭受害者的感官,用鼻饲和静脉注射维持他们的生命。

被囚禁于噩梦和绝对寂静二十余年,或许他们会羡慕那九个痛快死去的同伴。

“羽瞳,今天早上医院的事如果是赵爵最好,正好钉死证据抓他归案,但我倾向于……不是。”

“你是说,模仿作案……”

“也不是……”

展耀摇头,额际渗出细密的虚汗。还没完全缓过劲来,话说多了又有点难受,一时提不起精神再开口。白羽瞳随口反问:“那你指什么?”抬眼却见展耀半阖眼睛,刚才还按在腹部的的左手攥住胸口衣襟。

“又疼了?”白羽瞳拿起绷带的手一顿。

展耀咬紧刷白发抖的下唇,轻轻摇头,不知道表示没事还是没有回应的力气。

白羽瞳探身扶住他潮湿的颈侧,搭在颈动脉的指腹下传来异常的跳动:“怎么心率这么快?你感觉怎么样?”

展耀歪头靠过去,说话的工夫脸上血色全无,汗湿的脸颊枕在白羽瞳手心,虚闭的眼睫不住轻颤,撑着气声:“有点心慌……可能低血糖了,抽屉里……有糖……”

床头柜零散丢着几粒巧克力,白羽瞳忙拆了一块送进他口中。一来一回,视线掠过床头柜与床沿的缝隙,注意力被夹缝里的两张糖纸牢牢粘滞。

先前白羽瞳在家时,除非生病一般不让展耀在床上吃东西,再者从没有卫生死角——糖纸是他走后这几天掉进去的。白羽瞳眼睛一热别开视线,就好像只要他不去看、不去想,那个曾在没有他的夜晚无助挣扎于病痛之海的展耀,仅是平行空间的无关错觉而已。

 

可这不是错觉。

一切都是真的。

 

“羽瞳。”

一声熟悉的呼唤叫醒白羽瞳。他闭了闭眼甩开浓烈的不安情绪,重新拾起镊子夹稳脱脂棉,沾上药水一点一点擦净展耀手指尖上,新渗出的已经半干涸的血渍。

从低血糖的虚脱感里挣扎出来,展耀注视专心为他处理伤口的白羽瞳的侧脸,续上刚才被打断的议题:“羽瞳,我担心……如果方亚舟事件真的有人在幕后操控,这个‘模仿者’恐怕比赵爵更难对付。”

赵爵此人固然阴险,但他至今从未制造过危害公众的恐怖事件。他的目标明确且独立,他的行为似黑似白,可以说游走在黑暗边沿,或者钻律法的空子。

而这个所谓的“模仿者”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拿今天来说,如果不是恰好展耀在场,这起人质事件必将升级为爆炸伤人,而调查结果也只是一个反社会分子的报复而已。

过去,他会不会已经做下不为人察觉的恶行了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只能祈祷是我们杞人忧天。否则,这绝对是一场灾难。”

 

冬夜静如冰湖。

白羽瞳沉默低头,一丝不苟清创、上药、包扎。末了搓热药油,将展耀拉伤的手腕握在掌心按揉。火热的体温裹杂药劲蕴入血液,将伤痛敲散成新鲜的破片,沿血管一路上行钻进心窝。

“小白?”许久没有等来回应,展耀轻嘶口气,淤血的腕子瑟缩一下。

“不舒服歇一会儿,别说了。”白羽瞳低着头令人看不清神情,并不接展耀关于案件的讨论。

展耀轻叹口气,拿手指轻轻挠白羽瞳握住他的手心,又一声更软调的小白。白羽瞳向来对这招没辙,在这一点上展耀十拿十稳——

“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还问我什么?”白羽瞳再开口的语气不算好,但至少肯理他。

“可你才是组长。”

病中的嗓音软而糯哑,调和有夜灯的暖橙辉光与药香,一股脑撩拨心弦。再绷不下去严肃,白羽瞳调动单边嘴角嗤笑,抬眼对上展耀疲倦的氤氲目光时心里酸了一下,视野顿时被漫上的水雾扭曲:“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组长,我这个组长要是不答应,你就乖乖置身事外?”

“你不会。”

明知道赵爵的案子、今天医院的劫持案,两件案子情况特殊,落在SCI肩上的担子不轻,单靠他这个组长绝对不行。道理白羽瞳都懂,他就是心里堵。

白羽瞳别开泛红的眼睛,停下按摩,静静握住手下热起来的腕子:“你又了解我了是吧。”

包裹白惨惨纱布的手挣出掌控,白羽瞳忙回神扶住,明明是气势强硬的训斥,出口却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闷哑鼻音:“刚弄好,又干嘛?”

话音未落,靠在床头的展耀探身整个将他抱住。薄汗未消的脸颊亲昵蹭在白羽瞳脖颈,继而是发凉的鼻尖,还显粗重的气息。

“对不起啊,小白。”

展耀的语气太恳切,又暗含锋利的决绝意味,听得人心口酸胀发紧。许是深夜的氛围太戚冷,白羽瞳给这句意义不明的道歉惹得鼻腔一酸,嘴角无声地抽动。他前倾身体让展耀省力些,绕在背后的手揪着被角掩好他犯潮的腰背,顺势紧紧抱住人,几个深呼吸才强压下不安情绪,清了清嗓子。

“咳咳,说吧,背着我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我不应该……自作主张,不该推开你。是我胆小,我想了太多没用的,浪费太多时间,差点就……”

展耀刚刚梦到了白天在医院的惊险一幕。不同的是,他在梦里没来得及抓住白羽瞳的手。醒来时,展耀一度误以为眼下的才是一场美梦。

今天你要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就这点事?行了,我都说了原谅你了,请展大博士也放过自己吧。”

知道展耀心思重,尤其生着病更容易敏感多想。刚才展耀说做噩梦又不肯讲到底梦见什么,白羽瞳就猜到八成和白天遇险有关。他的语气故作轻松,心里盘算这笔账是要好好算算,等你好了认真从头算。

“除了这个呢,还有吗?”白羽瞳问。

“有。”

展耀软趴趴伏在白羽瞳肩上笑:“这几天我在家没事干,做了一道题。”他闭眼,将小半张脸蹭进白羽瞳温热的颈窝。想念太久,原以为再没有机会亲近的愉悦气味直冲肺腑,同时灌注而来的,还有灭顶的痛楚和委屈。

“一开始怎么也解不开,后来你来了,我才发现我看错题了……我以为是一道是非题,其实它是一道填空题。填空题好,我会做填空题。”

填空题不是更难吗?连选项都没有。白羽瞳没有出声,等了许久,看展耀并不打算说下去,他才开口:“所以没我不行吧?你早就该叫我来帮忙。”

“是啊。”

几乎一瞬间就湿红了眼眶,展耀深深埋头。没你不行。就是因为有你,这道题才格外难。也多亏你,这道无解的谜题才有了答案。

“展耀,你对自己太苛刻了。要知道有些问题天生就没有解答。解得开,有解得开的路,解不开一样有路走。” 

“即使我今天没有来,明天也会来。即使你不愿接纳我,我也会站在不太远的地方看着你。”

“无论哪条路,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走。”

无论哪条路,无论这条路上藏着什么妖魔鬼怪,我都愿意陪你走到底,心甘情愿、舍我其谁的那种愿意。

白羽瞳摸着展耀脑后被虚汗打湿的黑发,假装听不出他越来越急促的怪异呼吸节奏,任他埋着头掩饰软弱情绪:“所以,能告诉我题目是什么吗?”能让展耀这种人纠结的“题目”绝不是什么好事,白羽瞳期待之余,隐隐有些近乡情怯的抗拒。

“……不能,我怕你骂我。”

白羽瞳噎了一口:“开玩笑,我哪骂得过你。论‘讲理’,我们展大博士可是专业的。”

“滚……”展耀笑骂一声,埋在白羽瞳胸口的笑音里夹杂不规律的喘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是什么。”

“什么?”

“……我反悔了,你自己猜吧。”

被白羽瞳一打诨,头脑岔开,展耀深呼吸几口,刚刚那股说不清楚的委屈荡然散去。“答案就是你”这几个矫情的字眼怎么也吐不出来,干脆耍赖混过去。

白羽瞳啧一声:“废话这么多,信不信我严刑逼供?”

“不信。”

“……哎?展耀你觉得我不敢揍你是吧?”

“敢不敢你自己知道。”展耀闷声,“但是你舍得吗?”

白羽瞳给他气乐了:“哎哟我看你挺精神的,胃不疼了?行了快躺下,一会儿再着凉了。”

“疼,不能动,一动就疼。”

耍赖耍上瘾了啊?白羽瞳不敢使劲弄他怕真把人碰疼了,搂着展耀的背轻拍:“松手猫儿,听话。我把这摊收拾好就回来,很快。”

展耀抱得更紧埋脸不肯挪窝,树懒似的挂在白羽瞳身上:“不松,不听,明天再弄,陪我睡觉。”

 

妈的,白羽瞳终于知道历史上某些著名昏君诸如殷纣王、周幽王之流是怎么死的。

他们是美死的。

死得义无反顾,死得无怨无悔。


-tbc-


【缘更,不放预告了】

【后文线索比较多,故事线有好几个,我尽量把不太重要的支线砍掉,但估计看起来还是很乱。我写东西一大缺点就是爱跳,自我感觉逻辑都能圆上,中间哪看不明白随时留言,多谢不离不弃。】


—————以下发牢骚不要看—————


前阵一个是家里有事,再一个让tag里那点破事惹的心情不好,仓促说要锁文。收到亲们的留言,我想了很多,也考虑了很长时间,总觉得这样弃了太不负责任。故事在硬盘里是自己的,一旦发出来就不单属于我自己,也属于陪它长大的所有人。所以文要写完,我会在安排好生活之余尽量把坑填好,更新就随缘了。

前两天偶然看到一些言论,虽然是打击了一片人,但我看得很不舒服,让我想起来很久之前别的坑里认识的一个人。他总爱私下里说这个不行,那个ooc,什么什么设定不符合原著精神之类的,我一度以为他说的有道理,以为他水平有多高,后来他写了一些所谓同人,私以为以他的文笔和思想,并不足以支撑他对谁品头论足。他还喜欢挑头做一些事情,声讨所有他看不惯的“有悖原著”“侮辱角色”的行为,那时候我没怎么混过圈子,稀里糊涂就被带跑了。后来接触久了,发现三观越来越不合,就和他渐渐淡了联系,脱离开那个“圈子”。

后来发现其实哪都有这类人,无非之前在冷圈,见的少,人一多了什么素质的都有。有些人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全部,站在制高点品头论足,网上出个新闻被带节奏的就是这帮人。不能说他们坏、傻、或者有正义感,这些人就是闲,把生活中的无聊、苦闷、受气发泄到网络平台,也不管被他“发泄”的对象受到什么影响,反正他自己直抒胸臆先爽了再说。

讷于言敏于行,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但不等于对什么事情一概沉默不发声。我发声的,一定是我亲历了,了解是非双方全部过程,我不会对我不了解的人妄下结论,更不会对我一知半解的纠纷公开攻击看似不占理的一方。前段时间的抄袭事件,我清楚地知道所有相关事情,他就发生在我眼下,我甚至可以算半个当事人被卷在事件中,所以我可以判断出谁是谁非,所以我要支持正确的一方,所以我要发泄我被耍弄和冒犯的怒气。

但直到现在还能看到一些言论,让我感到非常恶心。我不愿意在公开场合说一些过激的话,如果有,那一定是忍无可忍。只能说有些人是真傻,有些人是蔫坏,有些人自私自利和自以为是是刻在骨子里的,没礼貌和素质低不是一两天能扭转的。

我只能克己,让自己不要成为上述几种我看不起的人。至于这些人,我衷心希望他们过几年三观成熟了再回来看看自己曾发表的言论,不要羞到不敢认发言人ID就好。


(↑↑↑ 以防误会,上边提的一些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我没有被骂……就是看到一些别人遇见的事替当事人憋屈有感而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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